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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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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女兒世間沒有任何男子配得上。”

白珽笑道:“可惜令千金鐘情於寇仲。”

石之軒冷哼道:“是寇仲害我女兒至斯,我不會讓他再見到青璇。”

白珽提醒他道:“別忘了當初流掉孩子,邪王你也有份。”

石之軒目射冷光,道:“我們雖是合作的關系,但請少莊主不要多管閑事。”

白珽不在意地笑道:“不知道到時石姑娘發現了你的真實面目,還會不會認你做父親。”

石之軒不怒反笑,道:“大家彼此彼此。”

這時,一位著黑色錦衣的男子來到,正是在山谷裏用箭射向石青璇的黑衣人,他走到白珽身後躬身行禮道:“暗哨在太白鎮【註1】附近發現了二小姐和寇仲徐子陵的蹤跡。”

白珽點頭,對石之軒道:“你都聽到了,我去引開他們,這裏交給你了。”

治愈後的石青璇心情並沒有放松,不是因為她的體質變得十分的虛弱,而是擔心石之軒。之前聽白珽所說,爹他可能會失去武功,石青璇怕石之軒想不開日日陪在他身邊。照顧石之軒的飲食洗漱,石青璇均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

石青璇為石之軒蓋上毯子,道:“爹,外面難得的晴天,我們出去逛逛如何?”

石之軒道:“你身體才好,不要過度勞累。”

石青璇道:“放心吧,我沒事,我們就在附近轉轉。”

為了方便兩人活動,齊軒撤掉了石之軒住處附近的八卦陣。

園中的臨溪亭裏,石青璇為石之軒煮著一壺香茗,茶香漸漸飄散開來。

石之軒望著石青璇與碧秀心八分相似的側面,心想,秀心雖然蕙質蘭心,但絕對不會靜下心來為自己煮一壺清茶。

秀心是極愛他的,他對此無有懷疑,但在她內心深處他始終是一個為禍蒼生的魔門邪王,是一個趁她重傷要了她的不折手段的人。秀心在愛他的同時對他處處提防,想要感化、束縛他。所以,她不會平心靜氣地利用她的心有靈犀來看待他的真心。

他與秀心在幽林小築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但聰明絕頂、看透世情的他感覺到碧秀心內心的想法。他初始非常痛苦,後來決定用不死印卷試一試碧秀心,如果碧秀心對他一心一意就不會想要破解印法,那麽他甘願放棄一切與她隱居山林。

可是結果令他大失所望,碧秀心看了他給的不死印卷後,經常冥思苦想破解之道。他痛恨,心被人硬生生從中間撕裂。他遠離小谷,明知秀心再如此下去是死亡的結局,他仍是沒有阻攔。既然她對他做不到一心一意,就別怪他無情。

他低估了他對秀心的愛,秀心死訊傳來,他痛不欲生,在窺破天機的關鍵時刻出現了要命的破綻。他用禪定之法入定三天三夜,領悟到彌補破綻的關鍵在幽林小築。

石之軒的目光溫柔似水,青璇,別像你娘一樣,讓我失望。

石之軒嘆道:“青璇啊,爹在臨死之際看到你娘了。她還是初見時的模樣,古劍青衣,超凡脫俗。她對著我笑,讓我好生照顧你。爹本想隨你娘離開,但是爹放心不下你。”

石青璇正要將倒好的香茶端給石之軒,聞聽此言,放下茶杯,跪在石之軒的身側,俯身靠在石之軒的腿上,輕聲道:“爹,以後由女兒照顧你。”

石之軒嘴角逸出一絲笑意,道:“用不著你照顧,我如今雖是這般模樣,反而靈臺清明。昨日總總有如鏡花水月,聖門一統也罷,四分五裂也罷,都與我石之軒無關。十卷《天魔策》各散西東,聖門註定無法振興,何必苦苦追求。爹想回幽林小築隱居,青璇可願陪在爹的身邊?”

石青璇點首,道:“女兒願意。爹就算想游遍名山大川,女兒也陪著你。”那時的交通條件,雲游四方是異常困難和艱險的,故石青璇有此一語。

石之軒的笑意擴大,道:“爹要你與寇仲分開,你願不願意?”

石青璇嬌軀一震,擡首不可置信地望著石之軒,道:“爹與寇仲聯盟不就代表同意女兒和寇仲在一起了嗎?”

石之軒心底升起強烈的殺意,但他壓制住了,慈愛道:“那是爹的權宜之計,我得知可以用長生訣救你,所以才默認你們在一起。如今你已經痊愈了,你就不必與他在一起了。”

石青璇焦急道:“可是女兒真心愛他……”

石之軒截斷石青璇的話,苦口婆心道:“青璇啊,寇仲的野心太大,他不適合你。你當爹看不出嗎,雖然你支持寇仲爭天下,但是你的內心渴望安寧。爹如今時日不多,只想過一段平靜的生活。”

石青璇驚慌道:“白珽不是說你不會有生命危險嗎?我去問他!”

石之軒拉住站起來的石青璇,無奈嘆氣道:“我的確已經痊愈,只是年紀大了,一旦武功流失,生命就將走到盡頭。青璇,陪我回巴蜀吧。”

石青璇紅了眼圈,道:“好。”

石之軒道:“那寇仲呢?”

石青璇手一顫,伏在石之軒的腿上,淚水浸濕了毯子,力圖平靜道:“女兒不再與他相見。”

石之軒笑道:“這才是我的乖女兒。”邪王雖是笑著,但笑意遠沒有達到眼底。寇仲,別怪石某沒有愛才之心,你必須死。

夜□臨在飛雪山莊,石青璇枯坐在床榻之上,神情呆滯。桌上燭臺上的燭火在微小的風中輕盈舞動,驀地,火焰熄滅,房間四角燈罩裏的火光也無風而滅。一瞬間,房間陷入黑暗。石青璇緩緩起身,施展輕功,毫無聲息地潛進夜色之中。

石之軒仍未就寢,翻閱著手中的古籍,時而蹙眉,時而展顏。大約半個時辰後,他從書案後站起來,行動自如地走到床前寬衣解帶。

這一幕盡數落盡石青璇的眼中,石之軒做夢也想不到他的急於試探使石青璇產生懷疑,令她在深夜之時於暗處觀察他。齊軒對石之軒的斷癥是這半年內都無法獨立行走。就算石之軒異於常人可以提前直立行動,但他的精神面色與白日的蒼白萎靡完全不同。

石青璇真想立刻仰天大笑,她的父親,一個疼愛她的父親,竟然用如此謊話來欺騙她。在今日之前,她都沒有懷疑,但石之軒今日對她說的話太不符合平日的作風,他從來不在她面前提起碧秀心,而且急於讓她離開寇仲。石之軒老謀深算,他會用曲折的手段分開她和寇仲,即使傷重也不會如此失算,那麽他就是另有所圖。

在當時,石青璇覺得並無不妥,但一人獨處時想起幾天來發生的一切,都太可疑了。

那個齊軒外表雖然只四十餘歲,但他的實際年齡比起石之軒只多不少。如果他真想隱瞞石之軒的病情怎麽會瞞不住,他刻意在石青璇面前說漏嘴,引她自己主動去見石之軒。

還有白珽,石青璇的直覺向來非常準確,他一定是一個冷酷無情之人。跋鋒寒雖然也無情,動不動就自稱要不折手段,但對待兄弟絕對有情有義。可白珽給石青璇的感覺不一樣,他不在乎什麽情義,自己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石青璇對於他是一個陌生人,她孝不孝順與他何幹。

這種種可疑之處連起來,就是石之軒與白珽之間有密謀,與她石青璇有關,甚至與寇仲有關。

此時的石青璇靈臺分外清明,石之軒利用她的愧疚的行為給她所帶來的痛苦反而讓她的思路清晰無比。也許寇仲與石之軒合作的消息真的不是師妃暄宣揚出去,而是石之軒自己。

茫茫雪原的背景下一個飄忽的曼妙身影踏雪無痕,石青璇的幻魔身法全力展開,即使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她也要遠離那裏。

她劫持了一個下人帶她出了山莊,並在莊門前打傷了數位護衛,如此大的動靜無疑會驚動石之軒和白珽。她在那裏多呆一刻就會窒息,顧不得打草驚蛇了。

行到與白珽相遇的山谷時,石青璇旋身停下步法,山谷中赫然是寇仲和徐子陵。

令她怵目驚心的是,徐子陵的淺青色外袍上染滿了鮮血,周身滿布細長的傷口,他搖搖欲墜地立在被染紅的雪地上。寇仲則單膝跪在同樣紅得刺目的雪地上,左腿小腿上裂開三寸長的傷口,鮮血汩汩湧出。寇仲的井中月拄地,支撐著他上身的力量,傲然不屈道:“白兄確實厲害,我們兄弟打不過你,不過小蜜蜂是我們的妹妹,你無權將她帶走!”

白珽仍是外罩白貂大衣,只是手上多了一把滴血的長劍,他面色冷然,冷笑道:“輕飏,告訴他們我是誰?”

白珽身邊亭亭而立一位年約雙十的女子,紅色的滾白狐毛的披風在滿目的白色中奪人註目。石青璇恍然,這就是寇仲口中的小蜜蜂,武尊畢玄的愛徒——白輕飏。她一直以為白輕飏會是一位如婠婠一般詭艷精靈的女子,但她清麗雅致,靈動之極,美得驚心動魄,讓人感嘆造物主的巧奪天工,連師妃暄都要羞煞三分。師妃暄的仙逸之氣與她所修習的武功和是方外之人有關。但白輕飏的出塵源自天生,就覺得她本該如此,一顰一笑都是極之自然無絲毫刻意之嫌。

只聽白輕飏清澈的聲音道:“少莊主是我的哥哥,十二年前,是哥哥和父親將我從香玉山手中救出來。兩位在我身陷困境時到底在哪裏,你們沒有資格做我的哥哥。”

寇仲苦笑道:“那你是故意將五彩石交給我們,好讓拜紫亭有足夠的借口殺我們立威?”

“沒錯,但我沒想到拜紫亭是個廢物,手下高手雲集都殺不了你們。”白輕飏的話冰冷而無情,像一把利刃一刀刀割在徐子陵和寇仲的心頭,鮮血淋漓。

偷聽的石青璇駭然地捂住嘴,這女子的心計狠毒比起婠婠有過之而無不及。

寇仲咬牙道:“你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說是帶我們來找青璇,其實早已設下埋伏。”

白輕飏輕笑道:“少帥你明白就好,還有何不清楚的,你盡管問,念在你們曾照顧我的份上,讓你們做一對明白鬼。”

“在山海關,拓跋玉是否假意尋你,其實真實目的是將我們引到頡利的圈套裏?”寇仲又問,心中想著脫身之法。

白輕飏道:“不是,拓跋師兄並不知情,我帶領北塞十八驃騎的確是追殺夫妻惡盜而去。此事師尊是知情的,但是他沒有見到師尊,又聽說我與跋鋒寒在那片草原一起出現過而多日不見蹤影,故才有此誤會。”

寇仲哈哈笑道:“你見頡利和畢玄均不能殺掉我們和跋鋒寒,故才設計引拜紫亭殺我們?”

白輕飏正要說話,徐子陵突然沈聲道:“小蜜蜂,我只問你一句話,那晚的事是否也是假的。”

白輕飏的瞳孔一縮,隨即嘲諷地笑道:“在你心底我不是一個妖女嗎,不耍點手段,怎麽讓徐少俠相信我。”

“嗡”地一聲,徐子陵的大腦瞬間空白,不斷地低喃著手段二字。

白輕飏移開看著徐子陵的目光,轉身面對著白珽,這也使石青璇看不到她的表情。白輕飏負手,做嬌蠻的樣子,口氣夾著些嬌氣,道:“哥,我很累了,你快些將他們殺了,我好久沒回家了。”

石青璇聞言正待現身阻攔,卻在看到什麽之後又伏下身子。

白珽凝視白輕飏半晌,看都不看寇仲二人一眼,溫柔笑道:“輕飏忘了嗎?我曾對天發誓,只要你的嗓子痊愈,我不再傷害任何性命。既然你累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家,齊叔叔做了你很多喜歡吃的菜。”

白輕飏不依道:“我好不容易將他們引來,你卻心慈手軟?”

白珽笑道:“難道你要哥哥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嗎?還有,讓少帥去牽制李世民豈不更好?”

白輕飏這才點頭,對寇仲和徐子陵道:“好吧,今日就饒你們一命,不過以後你們再敢幹涉突厥與李唐的結盟,就別怪我手下無情。哥,我們走吧,這裏一股血腥味。”

直到白珽和白輕飏走遠,石青璇終於飛身到寇仲和徐子陵身邊,查看他們的傷勢,急切道:“你們有無大礙?”

寇仲先是驚喜後是憤恨道:“青璇!太好了,你沒事。我的只是皮外傷,但子陵內傷外傷都很嚴重,那姓白的對子陵招招致命,就像有深仇大恨一般。”

一處避風的山洞,這是之前白輕飏帶領寇仲和徐子陵住的地方。既然她說暫時不會殺他們,就不會再回來,所以山洞暫時是安全的。

石青璇把徐子陵和寇仲的傷口都包紮好,寇仲的腿傷沒有大礙,只要休息幾日就可恢覆。但徐子陵的傷勢十分嚴重,他的心脈險些被震碎,周身要穴被一種奇怪的真氣封住,寇仲為他療傷的長生訣真氣全被彈出,排斥在體外。

寇仲痛恨道:“姓白的功夫真是霸道邪門,子陵再拖下去,豈不是以後都不能運用內力?”

徐子陵在白輕飏離開時嘔出一口血後便不醒人事。石青璇嘆道:“其實只要子陵自行運轉內力,以長生訣的延綿不息之效足可沖開穴道,但是子陵他完全喪失了求生的意志,心如死灰。”

寇仲不死心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石青璇搖搖頭,道:“只有白輕飏能救得了子陵。”

寇仲道:“你沒看到嗎?她恨不得我們去死。”

石青璇猶疑道:“我有一個想法,你幫我分析一下。”

寇仲認真道:“你說。”

石青璇清理了一下思路,道:“在白輕飏說要殺你們的時候,我要出去救你們,但是她對我擺了擺手。而且她在說話之前特意轉過身去背對著我,手放在身後,明顯是不想讓白珽看見。我的出現可能會壞了她的計劃。”

寇仲一點即明,道:“你的意思是說,她是故意說要殺我們來麻痹白珽,但實際上是保護我們?可這說不通啊,她說要殺我們,而白珽反而不殺我們了?”

石青璇猶豫了片刻,道:“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你和子陵沈在白輕飏背叛你們的打擊中沒有發現而已。我在一旁將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要是白輕飏沒有阻止她挺身相救,她下輩子也猜不到。

石青璇頓了一下,接著道:“在說出我的猜測之前我問問你,適才徐子陵問白輕飏那晚的事是否也是假的,到底是何事?”

寇仲老臉一紅,支吾道:“這個不好說吧。”

石青璇大約猜到是何事,但她必須確定才行,道:“你說吧,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寇仲輕咳一聲,道:“他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了。但是你也聽到了那是白輕飏耍的手段。”

石青璇狠狠地瞪了寇仲一眼,沒好氣道:“子陵在男女□上單純的很,連你也是笨蛋。我只見過白輕飏一面就看出來她不是一個輕浮的女子,怎麽可能用那種手段。而且白珽對白輕飏的心思不純。”

寇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石青璇覺得自己有如此大的耐心多虧了多活一世,她道:“你沒看見白珽望著白輕飏的眼神麽,那哪裏是一個兄長看自己妹妹的眼神,再聽他對白輕飏說話的口氣,柔得我都起雞皮了。”

寇仲恍然大悟,道:“所以白珽才專對子陵下殺手,他是吃醋了。”

石青璇給了他一個你終於明白了的眼神,道:“你看白輕飏對白珽的態度,就像演戲一般,太過刻意了,哼,白珽深陷於中竟然沒有發覺。”

寇仲沈吟道:“不對,白珽不是吃醋那麽簡單,如果他真心喜歡小蜜蜂,怎麽會不顧她的感受。他一定是一個冷血無情趕盡殺絕的人,不然小蜜蜂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地欺騙他,甚至不惜用惡毒的語言傷害子陵。”

石青璇蒼白的玉容映著火光,明暗不清,背上冒起冷汗,寇仲說的沒錯,以她的觀察白珽絕對是那種人。而他為何要幫助石之軒欺騙她呢,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麽協定?

寇仲用樹枝挑動火堆裏的枯枝,思索道:“有一點很可疑,白珽的武功出神入化,連我和子陵都要在他手底下吃虧,小蜜蜂發現你在,白珽怎麽會發現不了呢?”

石青璇沈吟道:“他可能太在乎了白輕飏了,全副心神都在她的身上,就像你們一般患得患失。也許今天的事也是一種考驗,只要白輕飏表現出一絲不舍,子陵都必死無疑。”她略帶疼惜的目光凝視一旁不醒人事的徐子陵,道,“希望子陵他自己想明白。”

寇仲扔掉手中的樹枝,蹙眉道:“子陵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倒是你,僅一個月不見,瘦了這麽多。這期間到底發生何事?”

石青璇實在無法說出石之軒欺騙他的事,她無法面對,只道:“你別看我瘦了,其實是因為治好了月寒之癥,身體疲憊之故,你不用擔心。”

寇仲欣喜若狂道:“真的嗎?”後又懷疑道,“這裏渺無人煙,你到哪裏去治的病?青璇,你別因為怕我擔心而撒謊騙我。”

“青璇沒有撒謊,她的病確實好了。”石之軒的聲音驀然出現在耳旁,石青璇駭然望去,洞裏沒有他的蹤影,那聲音就是他用內力傳進來的。

寇仲站起身,恭敬道:“邪王來了,快請進來。”

石之軒一步一步緩緩走將進來,每一步就像踏在石青璇的心上,爹是來抓她的嗎?

石之軒在火堆旁立定,淡然的目光一掃地上不聞聲息的徐子陵,道:“徐子陵現在是內息狀態,白珽以為他的鎖玄功可以廢了徐子陵,可惜他所學還是有限,長生訣是他家洗心訣的克星。”

寇仲楞道:“邪王的意思是子陵通過白珽鎖玄功的刺激,激發了子陵的潛能。”

石之軒道:“沒錯。飛雪山莊的武學獨步天下,可惜鮮少有人知曉。那白珽是練武的奇才,自幼得名師指導,苦學不惰,你二人輸在起跑線上所以才打不過他。白珽高傲自負,萬萬料不到徐子陵因禍得福,哈,徐子陵是他天生的克星。”

石青璇納罕之極,石之軒不是和白珽是合作的關系嗎,為何到此來說這麽一番話,是故意說給她聽降低她的防備,還是他和白珽貌合神離?石青璇仔細觀察著石之軒的神態眼神,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大過前者。

寇仲面露喜色,道:“子陵無恙便好。對了,適才邪王說青璇的病已經好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石之軒道:“這一點你卻要謝謝白珽,是他治好青璇的,而且比起師妃暄的辦法沒有生命危險。”

寇仲望向石青璇,確定是真是假,石青璇無奈點頭,她寧可不要這個恩惠。

寇仲多年的心願在這一刻達成所望,開心至極的表現反而是沈默,他右手牽起石青璇微涼的手,左手輕柔地撫上她沒有瑕疵的玉容。

石青璇的臉頰微感刺痛,那是寇仲手上的繭,她感受到他的心意,微笑道:“怎麽,開心得傻了?”

石之軒這時開口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溫情,道:“寇仲,你想娶石某人的女兒嗎?”

寇仲急忙表明心跡道:“當然想。”

石之軒笑道:“難道你都不提親的嗎?沒有聘禮的話,休想石某把女兒嫁你。”

石青璇皺眉,她爹到底要做什麽?在山莊的時候,說要她和寇仲分開,此時又讓寇仲提親。

寇仲道:“此地不便,等回到中原,寇仲定攜聘禮登門提親。”

魔門的人從不講什麽三書六禮,石之軒這麽說一定有目的,果然只聽他道:“好,那麽在你提親之前都不要和青璇見面了,青璇,我們走吧。”

寇仲目瞪口呆,如今的他不想與石青璇再分開一步,道:“邪王……”

多說無益,石青璇對寇仲使了一個眼色,道:“爹,我有幾句話要與您說,我們出去說。”

石青璇深吸口氣,道:“爹,您能告訴青璇,您前後行為不符的原因嗎?”

石之軒道:“你不問我為何騙你嗎?”

長白山上的夜晚,冷風呼嘯,兩人的衣衫淩風飛舞,獵獵作響。石青璇扭過頭,道:“不想,自女兒知道您竟然能利用自己的健康來撒謊,讓我愧疚,我就不想再相信父親了。”

石之軒的喉嚨微動,沈聲道:“我不想欺騙你,但是不能不騙,秀心死後,只有你能彌補……”

石青璇情緒失控,喊道:“你不要提我娘,你心知肚明娘是被你害死的,從來不提她,為何如今幾次三番提起,你還想騙我。”

“青璇……”

石青璇搖頭,鼻子酸酸的,道:“你不要叫我了,我不配當你的女兒,你連自己的骨肉也要算計。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石青璇單薄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欲墜,石之軒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被她掙開,“求求您,離開這裏吧,我不想再見到您了。”

石之軒的眼睛漫上紅血絲,道:“要走可以,你也得走。”

石青璇不可思議地望著石之軒,堅決道:“我不會和你走的,我要和寇仲去洛陽抵擋李世民的大軍。”

石之軒冷凝的目光讓石青璇心中一跳,石之軒一字一緩道:“我再問你一遍,和不和我走。”

石青璇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強作鎮定道:“不走。”

“好。”話音才落,石之軒右手畫圓向石青璇的天靈蓋劈去。

石青璇呆立當場,萬萬沒想到石之軒竟要殺她。

千鈞一發之際,石青璇被寇仲一把拉開,寇仲和石之軒在斷崖之上你來我往,石之軒招招狠辣,欲要寇仲的命。

石青璇靠在洞外,滑落在地,身心透徹冰涼,虎毒不食子,石之軒竟然要殺她……記得每年生辰,石之軒都會送給她精美的禮物,均是世間罕有。十五歲時,她被發現得了月寒之癥,石之軒走遍大江南北為她尋訪治病之方,除了和寇仲的事情,他幾乎對她百依百順。可是,這一刻,石之軒對她的好就要化為烏有了嗎?

前世孤苦無依,今生母親早亡,好不容易有父親的關愛,難道都要化為灰燼嗎,為什麽上天不能給她一個正常的家庭呢。不對,上天不會如此殘忍,這其中一定有何不妥之處,石青璇你快想一想啊。

娘,石之軒說是為了娘而騙她,他說只有她能彌補,彌補什麽呢,快點想啊,石青璇,你這個笨蛋。

石青璇的雙手顫抖著,突然,她站起身飛身躍到寇仲和石之軒之間,大聲叫道:“爹,不要再打了,女兒和你回幽林小築!”

石之軒昂然而立,唇邊扯起苦笑,道:“青璇,太遲……”話未說完,雙膝跪倒在地,再也感覺不到外界的世界。

“爹!”石青璇撲到石之軒身邊扶住他欲倒下的身體。寇仲收刀躍過來,道:“邪王怎麽了?剛才我與他對招時就發現他受了嚴重的內傷。”

“他數傷並發,可能大羅神仙也難救了。”清澈悅耳的話音帶著嘆息從不遠處傳來,赫然是去而覆返的白輕飏。

“什麽?”寇仲驚呼道。

石青璇的淚潸然而落,止也止不住,她摟緊石之軒的身體,右手握上他的手腕,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他體內。

寇仲蹙眉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白輕飏溫和的目光落在石青璇身上,緩緩道:“石小姐應該猜到了吧。你的確冤枉了邪王,而我哥也沒有騙你。邪王為了找參王,拖延了治療,到得長白山時已將走到生命的盡頭。齊叔叔醫術高明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邪王外表如常,但那只是表象,實際上隨時可能離世。而唯一能讓邪王活下去的就是你——石青璇。”

石青璇不理會白輕飏,在石之軒的耳邊一直低語著,試圖喚醒他。白輕飏說的沒錯,她猜到了,石之軒快死了,只不過外表看不出來罷了,為了讓她相信才假裝坐上輪椅。

白輕飏不忍,移開目光,接著為寇仲解惑,道:“世人皆以為邪帝舍利能彌補邪王的破綻,實是大錯特錯。它只能提高人的功力,卻不能彌補心靈的破綻。邪王得的是心病,碧秀心死後,填補他心靈空缺的就是石青璇。

“邪王時日不多,但拖得一日是一日,他想在餘下的日子裏和石小姐在巴蜀隱居。可惜石小姐太聰明了,以為邪王在騙她,她的言行和離開加劇了邪王的病情。邪王本來可以多活幾年,但如今沒幾日可活了。”

寇仲大聲喝道:“別說了!”他看到石青璇因為白輕飏字字誅心的話而咬得嘴唇出血後,喝止了白輕飏。這一切給他帶來的震撼不比白輕飏的背叛帶來的輕。與她分開的這些時日,她到底承受了什麽,他痛恨自己不能分擔。

經過石青璇和寇仲竭力搶救,石之軒暫時不會死去,但是他會不會醒,何時醒,誰都不知道。洞裏有兩個昏迷的人,誰都沒有心情休息。石青璇呆呆地抱膝坐在石之軒身邊,一句話都不說。

寇仲知道他現在說什麽,石青璇都聽不進去,於是對白輕飏道:“你回來是看子陵的嗎?”

白輕飏坐在離徐子陵很遠的地方,聞言苦笑道:“你知道啦,在阻止石小姐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們。”

寇仲直視白輕飏道:“我不逼你說不想說的話,我只問你,你有沒有拿我當做哥哥,有沒有欺騙子陵的感情?”

白輕飏淡淡一笑,道:“有沒有已經沒有區別了。白珽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我沒有信心和勇氣反抗他。仲哥哥,我在龍泉街頭看到你和可達志的比試,石小姐對你的信任和支持我都看見了,她是你今生的良伴,你莫要錯過。”她絕望和不舍的凝望著徐子陵,“我該走了,不要把我來過的事告訴子陵。”

“白姑娘,白珽為何要救我和我爹?”石青璇問出了一直想不通的事。

白輕飏的腳步一頓,略帶歉意道:“這件事恕我不能多說,但看在仲哥哥的份上,我提醒你小心一個人,他叫蕭瀛。”

蕭瀛?石青璇楞住,這個名字她永遠不會忘,那是她前世高中時暗戀的男生的名字,呵,不會的,事有湊巧罷了。“白珽不是和我爹有合作的關系才肯救我的嗎?與這個人又有什麽關系?”她本想問為何白珽與邪王合作,他希望從中得到什麽利益,未想到挖出了另一個人。

“合作?”白輕飏驚訝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該走了,告辭。”

白輕飏走得匆忙,看來是趁白珽不在才出來看看徐子陵。

“我們去長安,我要將香家一舉毀滅。”這是徐子陵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徐子陵痛恨香家的原因很簡單,不僅是香家作惡多端,香玉山害死方素素,最緊要的是是香玉山拐走了白輕飏,害得他們兄妹分離,導致如今的反目成仇。

寇仲私下裏對石青璇說要不要將白輕飏並未背叛的事告訴子陵,石青璇說最好不要,那樣的話,子陵的心裏更加愧疚,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看白輕飏不會輕易忘記子陵的。

寇仲惆悵道:“好吧,一切聽你的。”

直到入關,石之軒都沒有醒來,石青璇欲哭無淚,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寇仲此時被迫與石青璇分開,因為他要趕去勸竇建德與洛陽的王世充結成聯盟,對抗李世民,保住戰略要地洛陽,只此才可以使彭梁的少帥軍有喘息的空間與時間,由羽翼剛長成的小鷹變成縱橫長空的威猛獵鷹。他不讓石青璇跟在身邊的原因有兩個,第一石之軒的身體狀況不適合行軍,二是戰場無情,他要確保石青璇的安全。

而徐子陵要去長安,在此之前他要去洛陽把雷九指接出來,沒有他的賭術想要扳倒香家恐非易事。令他喜出望外的是在洛陽碰到宋師道,宋師道答應幫助他,這便如虎添翼了。

擺在石青璇面前有兩條路,一是回巴蜀,二是跟著徐子陵。回巴蜀雖是石之軒的願望,但是路途太過遙遠,入川可以坐船,但是萬一石之軒有突發狀況,上哪裏尋醫?

於是石青璇跟著徐子陵二入關中,而侯希白仍在長安的消息是意外之喜。

石青璇對徐子陵他們的大計沒有絲毫的興趣,在她心中最重要的就是石之軒的病情,看著父親一天天的瘦下去,她心急如焚,但沒有流一滴眼淚。

徐子陵等人天天忙進忙出,不亦樂乎,就連侯希白也加入進去。石青璇明白侯希白是缺少朋友的,徐子陵的出現填補了他這一方面的空白,他對徐子陵是相見恨晚。

讓石青璇擔心的是,他們入城的第一晚,白衣赤足的婠婠就大駕光臨。婠婠嬌笑幾聲,道:“青璇妹妹用如此眼神看我,奴家會誤會的。”

石青璇道:“婠婠,徐子陵不在。”

婠婠美目流轉,驚訝道:“誰說我來是找子陵的,我是來看邪王的。”

“什麽?”

在石青璇楞神的時候,婠婠飄到石之軒的床邊,素手搭上他的脈搏。

石青璇不敢貿然上前,她怕婠婠傷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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